初春的暖陽下，血霧閃耀著一片光芒。

刺的人無法直視。

所有人都呆呆看著這一幕，看著劍當啷落到地上。

紅色的鬥篷揚起，淩安縣主重重摔倒在地。

“淩安——”

寂靜中，武通郡王發出一聲猶如受傷野獸般的嘶吼。

他不顧副將衛兵的勸阻，直接從城樓縱身跳下來，狂奔到淩安縣主面前，把她抱起來，看著她頸間不能控制的血，顫抖著頓足哭喊：“淩安啊，淩安啊，我的女兒！你這是怎麽了，你為什麽要這樣？這到底是為什麽啊！啊！啊！”

淩安因為短時間內大量失血，身體劇烈抖動，睜著眼睛，直直瞪著父親，用盡全力說：“現，現在，你可以無所顧忌了！”

說罷，她便斷了氣。

只是一雙眼睛卻始終不能閉上。

“淩安！女兒，我的女兒啊！”

武通郡王看著氣絕身亡的女兒，腦袋一片空白，只知跺腳大哭大喊：“天啊，天啊！怎麽辦啊，怎麽辦！我該怎麽辦？救救我，誰能舅舅我的女兒？”

他惶惑的四處張望，嘶聲力竭哭喊：“誰來救救我的女兒？姜慕白，你手下有神醫，求你了，你幫我，我什麽都答應你，求求你了啊！”

他抱著淩安，面朝姜慕白的方向跪下來，砰砰磕頭：“求求你了，求求你了，救救我的女兒，嗚嗚嗚！”

眼睜睜看著女兒在眼前自盡，看著她在自己懷中斷氣，從一個活潑任性的女兒，變成了一具逐漸消散了溫度的屍體。

武通郡王徹底崩潰了。

姜慕白立即讓麾下擅長醫術的孤林前往。

孤林是個氣質沈靜的年輕人，他趕過來先試圖給淩安止血，然後略作檢查，最終有些遺憾的站起身，搖搖頭說：“沒用了。”

頓了頓，他又嘆道：“可惜了，一屍兩命。”

“你說什麽？”

武通郡王緩緩擡頭。

孤林詫異：“你不知道嗎？她懷了身孕了，已經三個月了。其實還能感受到孩子的跳動，是個健康堅強的孩子啊。只可惜……”

才三個月，母體死亡，胎兒不可能再存活。

看著女兒毫無血色的臉，看著她充滿了怨氣和不甘的眼神，武通郡王仰頭，嗬嗬的笑了兩聲，低頭的時候嚎啕大哭。

在無數將士面前，他就這麽跪在女兒屍體面前，放聲大哭。

“值得嗎？”

孤林搖搖頭，轉身離開。

值得嗎？

武通郡王從不曾問過自己這個問題。

他是勇猛強悍的人，對自己做的決定，從不曾後悔過。他對自己說過，他要幫皇後，幫昭王，他可以接受任何後果。

但，當事情真的發生了。

當懷著身孕的女兒自刎在自己面前，他終於發現，他承受不住這個後果。

“淩安！”

一道淒厲女子呼聲，自城門那邊傳來。

武通郡王身子一震，看到自己的妻子撞撞跌跌跑過來。

“淩安怎麽了？”郡王妃撲過來，待她看清淩安的模樣，驚恐的後退一步，發出一聲尖叫，後退著直直栽倒在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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